[Alexander/Hephaestion]世代如狮子尾巴上的毛(ABO)

亚历山大觉得,不自主地变成动物(他们说等他长大后就能够自己控制)和拥有兽类的发情期,这两件丧失为人尊严的事,使他足够忧愁,因而在这个春夏之交疯狂掉毛。

十三岁的时候,他和赫菲斯提昂在毯子下分享了第一个吻。这个吻几乎是纯洁的,也就是说,他们那时还没分化,身体在方方面面都像小孩,由于他们一起接受训练什么的,亚历山大模糊地把这个吻当做一种友情的证明。


只是没过多久他自己就变了。亚历山大恼怒地趴在地上,适应着猫科动物的视角和色觉,还有鼻子间突然浓重的气味,他很不高兴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和尾巴,在这个年纪,他还没长出鬃毛,腿很短,肚皮上全是细绒,他试着走了几步,就摔倒在地面上。赫菲斯提昂用两只手把他拎起来放上膝盖,轻揉他因为第一次转换发疼的骨头。“所以你是一头狮子,”他听起来很高兴,“看看你,你漂亮极了。”


亚历山大觉得,不自主地变成动物(他们说等他长大后就能够自己控制)和拥有兽类的发情期,这两件丧失为人尊严的事,使他足够忧愁,因而在这个春夏之交疯狂掉毛。这么说他分化成不用生产的那一类了,他大脑的一部分对此没什么反应,这种分化基本不影响继承,他有好几个祖先就是另一种,最后给自己找了丈夫,但是另一方面,他隐隐希望赫菲斯提昂和自己分化成同类,他会有更优雅流畅的皮毛。总的来说,作为一头十几岁的孩子都能抱起来的狮子,他想得很多,掉毛也掉得很多,由于不适应猫科动物的身体,目前也无法和好朋友进行交流,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苦。而露着肚皮躺在赫菲斯提昂腿上这一事实让他剧烈挣扎起来。


但赫菲斯提昂紧紧地抱住了他,他的胸膛是有点柔软的,属于孩子的一种柔软,他的手则有了少年人到成年之间的灵巧,在他的下巴和后背挠动着,亚历山大立刻软化成一滩。他把脑袋枕在赫菲斯提昂肩膀上,爪子搭在他胸前,毛茬刺进对方深色的鬈发里,在平时睡觉的时候,他们的头发纠缠到一起。亚历山大放松下来,想着什么也不会改变。


如果他仔细想想的话,就会意识到不对劲——赫菲斯提昂比他大一点,但是当他们的同伴争先恐后地变成羚羊,豹子和狼,并具有种种动物的脾性后,他还是优雅地成长着,亚历山大也许有所察觉,但每次都告诉自己想多了。

他和父亲的关系从来说不上有多好(腓力是头野牛,谁能想到呢),又过了几年,奥林匹娅斯开始催促他找一个伴侣,希望他远离他“不男不女”的同伴,亚历山大发了一通脾气,穿过宫殿往自己的房间跑去。转换发生得突如其来,没等准备好他就又变得四肢着地,由于愤怒,他的爪子伸得很长,把刚才穿在身上的衣服撕得了下来。现在他既没法开门,又不愿意回去,也不想四处游荡,他到底还属于比较凶猛的一类动物,吓到别人没什么好处,于是他在自己的门边上趴下了。


一双手捡起被他撕碎的衣服,赫菲斯提昂的声音响了起来。“你这是怎么啦?”


他蹲下来,抬起亚历山大的脑袋,很关切地问道。


亚历山大盯着他衣服底下修长的大腿——毫无疑问,是人类少年的大腿,而不是其他有毛哺乳动物的——大脑一阵没由来的发懵,他想问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希望他保持这个样子,又想问为什么他还保持着这个样子,只有亚历山大自己被扔进身体变化和成人的漩涡里,只有他自己变成这样:四脚着地,浑身长毛,救命啊他甚至要完全适应了,他开始用这个身体追花园里的鸟和兔子,并把掉下的毛囤积起来了,赫菲斯提昂不止一次从床底清理出他团起来的毛球,就好像亚历山大是他养的猫一样。也许他自己也喜欢这样,头几次转化很痛苦时赫菲斯提昂会抱着他,一边揉他,一边梳理他的毛,以此希望亚历山大好受一点,他们就这样在赫菲斯提昂的床上睡着。


照其他人的说法,亚历山大和他的朋友们好像完成了一项人生要务一样,而赫菲斯提昂被远远地抛下了,可亚历山大不这么觉得,他觉得自己才是被抛下的那个。有时候他醒来重新变成人形,就在赫菲斯提昂的床上静静观察他,做着比较,他自己的肌肉渐渐拉长成形,赫菲斯提昂也变得比以前强壮了,但还保留着那些无性化的特征:光滑的头发,饱满的嘴唇,精细的眼睛和睫毛。他觉得懊恼,因为赫菲斯提昂确实是越来越漂亮了,他也越来越难以想象他会变成什么动物。


但是赫菲斯提昂就是赫菲斯提昂,狮子亚历山大想。


他想要钻进他怀里,但现在他长得太大了。


“你这样我没办法把你搬进去。”


狮子的尾巴朝右边甩了两下,这是“我没事”的意思。


“我不这么觉得。”赫菲斯提昂抬起他的爪子,亚历山大给了他一个有气无力的眼神。“来吧,快点起来,”他说,“你想到外面转转吗?”
亚历山大眼睛亮了亮,他爬起来,赫菲斯提昂瞥见他下身的硬挺,睁大了眼睛。“呃……”他说,“需要我帮你找条狗之类的吗?”


亚历山大愠怒地咬了咬他的手。


目前他还可以放着不管,但随着时间推移,之后每次转化这种情况都会更加严重,直到他不得不像奥林匹娅斯说的那样找到伴侣。


他叹了口气,古代史诗可没教他怎么对付这个,他想人类可能是中途才变成这样的,而不是一开始就如此。“世代如落叶”,荷马吟唱着,那些半人半神的祖先也好像也没有半人半兽的烦恼,否则他就该说世代如掉毛了。阿喀琉斯也是狮子,这是唯一让他高兴的事。


赫菲斯提昂走在他前面,亚历山大快步跟上他,蹭了蹭他的腿,对方笑着弯下腰,把手伸进他脖子上变厚的鬃毛里,身上的香味若隐若现。

腓力娶了新的妻子,马其顿宫廷一团糟, 他一边安抚咆哮的母亲,一边回避她要他快点生下继承人的要求。在这种时候,他有点想一头扎进藏书室,过几天再出来,随便腓力回心转意,还是把他判定为私生子。赫菲斯提昂的父亲都赶来首都了,不过他好像对这些争端没什么兴趣,把大部分精力花在陪伴儿子上,这也就意味着赫菲斯提昂和他一起的时间更少了,亚历山大去平常他在的地方也越来越难看见他。一天下午,他不管不顾地跑去了阿米托尔府上。


他没让仆人们看见自己,在赫菲斯提昂可能去的地方转了一遭,最后到了藏书室门口,刚上色不久的走廊上,秋日的阳光橙红滚烫地闪着,隐约能闻见灰尘和果实成熟的味道,他的掌心不知怎的开始出汗,一踏上这里,他就感觉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。“赫菲斯提昂?”他向里问道。
房间里有轻微的动静,亚历山大推了推门,被什么挡住了,他更加用力地撞了一下,进门时被几根断掉的门栓绊了一跤,他疑惑自己刚刚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,紧接着,香甜的气味像一堵墙般砸到他脸上,亚历山大不自主地咬紧牙,发出一声嘶吼。


“你怎么……”


赫菲斯提昂坐在两排架子中间,割裂的室内光线让他看不分明,但亚历山大还是看清了对方凌乱的衣物和头发,还有蜷起的双腿,他的两条腿全都露了出来,上身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,亚历山大盯着他在阳光渲染下蜜色的胸膛,他朋友的身体很结实,但此时此刻看上去像鲜嫩的芽苞。赫菲斯提昂的眼睛受惊般睁大了,接着侧过头去小声地啜泣。


亚历山大想问他怎么了,想到他身边,想拥抱着他,想轻声叫他的名字,另一方面他感到某种本能在他血管里堆积着,刺痛程度不亚于他第一次转化,如果现在他还是动物的状态,他的身体一定弓起来了,怒吼着,也许会抓破脚下的地板。这一种欲望不比前者强烈,但更有破坏性,赫菲斯提昂是怎么看他的呢?他撞坏他藏身之处的门栓闯了进来,在背光下,他应该是一个带攻击意味的黑影,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。不是这样的,他想,看着我啊,不是这样的。但是血管里奔腾的冲动一齐涌上大脑,让他想要匐到地上,把牙齿刺进任何胆敢看见赫菲斯提昂这副模样的人脖子里。


他的心脏甚至为此疼了起来。


“亚历山大。”赫菲斯提昂闭着眼,有些痛苦地呼唤道。


他想回答:我在这里。但是挤出牙缝的只有威胁般的嘶嘶声。赫菲斯提昂瑟缩了一下,还是转过头来和他对视。


脆弱,可怜的小东西,这个想法一时占据了他的大脑,就好像赫菲斯提昂此刻需要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。亚历山大朝他的好友走去,他看到对方在逃开和迎上来之间挣扎着,最后还是勉强伸展开身体,仿佛竭力使自己不要惧怕。他握住他发抖的膝关节,在对方身旁坐了下来。


所以这就是赫菲斯提昂的味道,和他平时在对方身上闻到的气味没什么不同,只是更馥郁,也更浓厚。原来是这样,他想,他早就听说omega会分化得晚一些,他没怎么接触过他们,他的双亲都和他是同类,奥林匹娅斯是一条粗壮的花斑蟒。赫菲斯提昂和他彼此试探着,眼神先于接触,就好像他们的第一个吻,那是怎么发生的呢?他模糊地想着,回忆和现实重叠起来,微张的嘴唇和发亮的牙齿,风吹过树叶,另一张面孔温柔地覆上他的。是赫菲斯提昂先吻的他,但此刻他垂下眼睛,等待着亚历山大有所动作。


他抬起他的手,吻了他的掌心,随后一路舔到指尖,赫菲斯提昂咬住嘴唇呻吟着,凑过去亲吻他,他的舌头滑过自己的手指舔上亚历山大的。亚历山大可能咬了他,这大概能解释他尝到那种辛辣的味道从何而来。他觉得自己长出尾巴来了,或者其他柔韧而条状的东西,被赫菲斯提昂的触碰拨弄着,摆动着,被他的手指轻轻勾起,像一缕头发,但是更加牢固,比重复律动更亲热的本能。他磨蹭着对方的脸颊,拇指分开他的头发向后拨去,赫菲斯提昂已经不再流眼泪了,透过湿透的睫毛诚实而温顺地看着他。


他朝香味的来源舔了过去,吸吮着,把那一小块皮肤舔得又红又肿。他的确是长出尾巴来了,他用它缠住赫菲斯提昂的大腿,右手扳着另一条腿内侧往外分去,准备压到他身上。


这时赫菲斯提昂挣动起来。“不行。”亚历山大已经攥住了他身上仅剩那一点湿答答的布料,往外撕扯着,犬齿危险地悬在对方的腺体上,听到这儿,他有些疑惑。他的朋友看上去如此痛苦,如果说有谁能改变这一处境的话,那一定是亚历山大自己了。热度和气味让他思考得更加艰难,像第一次饮没加水的酒,他觉得无论赫菲斯提昂要求他做什么事,他都会为了他去做的,换成其他人也是如此,他将不允许任何人抢占先机,只是目前他没空思考其中的理由。往下探去,体液濡湿的皮肤隐蔽温柔地包裹住他,使他骤然清醒了。


“我想过和你一起,但不是这样。”赫菲斯提昂在他耳边说,吐气和湿润口腔的声音打在他的耳廓,通往他身体内部的黏膜,幸福就深藏在那里面——如果能变成同一个人就好了。这样子搂抱在坚硬的地面上,他突然怀念起他们还是孩子时一同睡觉的那张床,头靠在一起读的一页飨宴,为什么其他人和这两具改变了的身体要将他们分隔开呢,他靠着赫菲斯提昂的脖子难过地呜咽起来。


“没事的,没事的,头几次不是很强烈,很快就会过去。”赫菲斯提昂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安慰道,在他嘴上和脸颊落下细密的亲吻,热度逐渐冷却下来了,他靠在赫菲斯提昂的肩头。但在睡意袭来时,他又警惕地睁开眼睛。

阿米托尔和他的母亲面对面坐着。其他人发现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,赫菲斯提昂已经睡着了,发情的甜味消散得差不多,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腥膻的味道。亚历山大用木架搭了一个简易的巢,并怒视闯进来的所有人。房间的主人不想提他们是怎么让他安定下来的,同时他无奈地想到,那一间屋子的书肯定是留不住了。


对于他们得出的结论,亚历山大张大了嘴。


“我不可能和赫菲斯提昂结婚。”他说。


“这不是商量,”奥林匹娅斯说,尽管语调尖锐,但亚历山大觉得她开心极了,“整个佩拉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,你就像头第一次发情的小公牛一样失控。”


“我没有失控,我也没有伤害他。”


“我们只能说,你的朋友足够聪明也足够镇定,还足够了解你,在那种情况下也避免了最坏的事情发生。”亚历山大听出她没讲明的话:或者,那真的是最坏的事情吗?


“我们计划下个月底就举行婚礼,冬天是好时候,这样酒神节前你们就会有孩子。”


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,冲到他母亲面前。“别责怪我,”奥林匹娅斯说,“要怪就怪你自己。”


他转向阿米托尔,他朋友的父亲摇了摇头。


他和赫菲斯提昂从两人还是孩子时就在一起,然后是少年,青年时代的开头,在同一性别的男孩中间度过大部分的岁月,分享幻想和随之而来的亲密,这不应当改变,而且必须继续。他不能想象这之外的任何关系,要同时做父母,做兄弟,做情人,但赫菲斯提昂就是……赫菲斯提昂,这就意味着,不管亚历山大站到哪里,他都应当在他身边凝望他所凝望的地方。


他的父母互相憎恶,他怎么可能把他的朋友拖进这个牢笼中呢。


幸好他们没有阻止他见他,亚历山大只剩这一个机会了,他在马厩边找到了对方。这是群鸟飞回的傍晚,一切散播出去的东西都回到巢里,赫菲斯提昂正陪着布塞菲勒斯,在暮色中朝他转过头来。


他应该怎么说?亚历山大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。对不起,因为我差点标记了你,因为我当时感到难过,因为我想要贴近你。越想下去,都是越不应该道歉的理由,想要贴近他,却必须先远离他,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。他强迫它停下来,告诉自己是在修正错误。


但是他说出口的却不是这样:“我很想你。”


“我也很想你,”赫菲斯提昂说,“你一定过得很难,这几天,还有之前。”他指的是他父亲的新婚,那时赫菲斯提昂没在他身边。他朝赫菲斯提昂柔软,无奈地笑了一下。


“母亲让我们这个月就结婚,我没能阻止她,也许我们一起能让她改变主意。这样——”


话没有说完,赫菲斯提昂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,温暖的身体靠近了他,两人出汗的手臂搂得紧紧的,让他立刻想起藏书室的意外,天啊,他们……对方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眼神望着他,渴望的,也许有一些愤怒,像是再也见不到他,因此要把亚历山大的样子牢牢拓印下来。“你有想过我的主意吗?”


他刚要开口。赫菲斯提昂拿两根手指堵在他嘴唇上。“嘘。”


“亚历山大,”他说,“那样我也许会和别人结婚。”


他的脑袋轰隆一下,然后他抓紧了对方。“我们可以去我母亲的国家,”他结结巴巴地说,“不会有任何人逼我们做任何事,也许今天晚上就走,顺利的话,不用多久就能到那里,”他紧张地笑了一下,“我们会比太阳跑得还快,等到有了军队那天,我们就能一起回来。”


“我以什么身份陪你做这些呢,亚历山大?”


他怔住了。“你要离开我吗?”


“永远也不会。”


“那为什么——”他说,“为什么你听起来这么的——赫菲斯提昂,我要失去你了吗?”


“要失去我你得先得到我才行。”


在落日映照下飘动的深色长发仿佛新铜,他的脸颊也是通红的,赫菲斯提昂低下头,咬住抖动的下唇,好像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抉择似的,最后他往后猛地一推,就这样把亚历山大按到最近的柱子上,直直地看着他,双手撑在他耳边。“你还没跟我提三天前的事情,你觉得能敷衍过去吗?”


亚历山大在他的瞪视下屏住呼吸,他的视线缓慢划过对方的颧骨,鼻尖和嘴角,然后是在余晖亲吻下,抿得紧紧的嘴唇,想起触感和牙齿碰到一起的感受,当时的亲密让他颤抖起来,赫菲斯提昂注意到他的眼神后叹了口气,松下手臂,转而柔软地靠到他身上,亚历山大立刻拥抱住他。


“你是怎么觉得的呢?”他对亚历山大的脸颊耳语道,“你觉得恶心吗?”


他们的胯部摩擦在一起,但即使不这样,亚历山大也想不出任何其他的答案。“我觉得那很好。” 他认罪一般说道。


“朋友间不会做这种事。”


一瞬间他们成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,但对方的心跳激烈地拥住他。赫菲斯提昂的心脏和他一样不安地砰砰跳动着,要撞破这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胸膛,他身上有亚历山大自己的呼吸,他自己的血管的搏动,亚历山大在他嘴唇上读到自己即将成形的话语,两人心中都在愿望着隐约感觉到而说不出来的另一种东西,*在这时赫菲斯提昂又一次吻了他。“我在知道爱是什么之前就爱着你了。”


赫菲斯提昂是他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。如果亚历山大不爱他,那他也没法爱上其他人了。他带着热情回吻他,这个吻比血液冲上头脑的那次更加迟缓和投入,他卷起对方的舌头,手伸进他头发里轻轻拉扯,让赫菲斯提昂发出细小的呻吟声,唇齿交缠的声音令人愉悦。等到分开的时候,赫菲斯提昂用舌头顶着牙关眨了眨眼,缓慢地从下往上扫视他。


他把头埋在他脖颈处懊恼地低吼一声。“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啊。”


“我也爱你。”赫菲斯提昂说。


亚历山大抬起他的腿,转身把他按到柱子上,对方大笑着用胳膊搂住他的肩膀,在亚历山大掀开他的衣服开始抚摸时仰头呻吟着,腿在亚历山大腰上夹紧了,过了一会儿又松开。他掌下的皮肤微微颤抖着,香气开始蔓延,某个地方隐蔽地湿润起来。“我们该停了。”


亚历山大把前额靠到他肩上。“我觉得我忍不到婚礼那天。”

托勒密和其他醉醺醺的伙伴嘲笑了他。


“怎么,”他说,“新郎自己不喝酒吗?”


他的这位朋友是头大象,和亚历山大不同,他的烦恼比起不可控更多来源于体型,他能欣赏音乐,还十分喜欢宴会,即使在变成动物后也能保持这一点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那是种“平静的喜悦”,这也是为什么亚历山大选他做男傧相。此刻他的平静荡然无存。“少喝点,”他说,“别忘了你还得帮我守门。”


“别忘了你还得当丈夫。”托勒密说,阿米托尔远远地朝他们祝酒,亚历山大回敬了他伴侣的父亲,他自己的父亲没有来——毫不奇怪。宾客都已经喝过一轮了,那是在阿米托尔府上,他们请了最好的乐手,赫菲斯提昂的母亲点燃了上百根火炬,客人鱼贯而出,风笛和七弦琴柔和的声音伴着人们的颂歌传遍了街巷。在这时亚历山大才见到他,赫菲斯提昂和他一样穿了没染色的衣服,头上戴着桂冠,火红的面纱飘落下来,克利奥帕特拉和赫菲斯提昂的妹妹一定在他的头发上下了不少功夫,此刻正欢呼着把他们往马车上推。“让开啦,让开啦,”她们在马车前打头,一边唱道,“黄金一样的王子要过来啦。”


他和赫菲斯提昂牵手上了马车,克利奥帕特拉见状大笑起来,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会放过任何拿他取乐的机会。她鞠了一躬,和自己的男伴女伴一起对赫菲斯提昂伸出邀请的手,唱了起来。


“英俊的青年啊,
谁见了能不爱他,
少年和苹果,
青春和朝露,
像爱神飞过我身旁,
你投入情人怀,
可不要忘了我们。”
她转向亚历山大,随后是不怀好意的:
“一位比战神阿瑞斯,
更高的新郎来了!
许门,许墨奈俄斯,
唱起赞歌来吧,
他高出于,
众男子之上。”


大街小巷上,火光摇曳在夜色中,空气是温热的,从闪闪发光的远方涌上脸庞,他和赫菲斯提昂的身体颠簸着靠在一起,面纱把他唇边的笑挡住了,但遮不住那对发亮的眼睛,亚历山大隔着面纱吻了他。年轻男女分成两拨开始对歌,几乎压住七弦琴奏乐的声音,马车在举着火炬跳舞的人群陪同下驶向灯火通明的宫殿。

“你真的应该喝点酒,对你有好处,”托勒密说,“过会儿你可有不少对手要击败。”


他指的是,按照习俗,快到半夜时他得把赫菲斯提昂从他的同伴那里“掳走”,年轻人们肯定会大闹一场的。尤其是赫菲斯提昂的妹妹,她看起来为这一刻准备许久,正抓着哥哥的手不放,并把挑战的目光朝亚历山大投来。“你说得对,我是得喝一点。”他接过酒杯。
赫菲斯提昂坐到他身边。“这次你怎么不急忙把自己灌醉了?”


“这个嘛,”他说,“因为是我的婚礼?”


赫菲斯提昂挑了挑眉。


“好吧,有些男人会这样,我父亲会这样。”他说,“喝得烂醉,砸开卧室的门,把伴侣推到床上,然后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,我不想这样。”


“你不会那样的。”


“更多是因为,跟杯子里的东西比起来,我更想看着你。”


赫菲斯提昂双手搭上他肩膀,在他脸颊吻了一下。“他们说婚姻能改变一个人,我在第一天就体会到了,这些话你怎么之前从没说过?”


“真的吗?”他说,“永远别低估我。”


这时他发现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了,在等待着什么,还有注视的目光。“到时候了吗?我是不是应该……”


“嗯哼。”


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。“我应该一跃而起吗?”


“大概。”


“你妹妹看上去要冲过来了。”


“我知道。”


“别管这些了,”他一边说着站起来,朝对方伸出手,“和我一起?”


赫菲斯提昂一下跳到他怀里,他抱起他拔腿就跑。赫菲斯提昂的妹妹追了上来,克利奥帕特拉和她尖叫着的伙伴们紧随其后,但亚历山大跑得太快了,为此他觉得人生偶像的称号也可以颁给自己:“捷足的亚历山大”。托勒密早就在房门那里守候着,等到他跑进去,把门砰地关上后,他的朋友立刻拿身体挡住了入口。


但他显然不擅长应付挑逗,女孩们或者挠他两下,或者试着把他拖走,随后这些快活的年轻人唱起那首取笑的歌:


“守门人顶呱呱,一双脚长三丈八,五张牛皮拼鞋底,十个鞋匠做成啦!”


赫菲斯提昂的妹妹在外面咚咚地敲门,有些难过地喊哥哥。


赫菲斯提昂还没被他放下来,他轻轻叩了叩门,在上面给正在唱的歌打拍,一边用这个调子念女孩的名字,她笑了起来,但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,更多她的同伴聚集到门边上——托勒密失职了。亚历山大明白,是时候和在他之前那些新婚之夜的男人一样说那句古老的套话了:回去吧,这里面的姑娘够多了。但赫菲斯提昂不是姑娘。


他说:“回去吧,这里面阿米托尔家的人够多了。”迎接他的是来自门板里外的一击,赫菲斯提昂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捏住他的脸,就像他们从前打闹一样,亚历山大随即用额头磕了他一下,嘴巴追逐他的手指,呲着牙作势要咬。


赫菲斯提昂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动着,一只手攀上他弯下来的脖子,指腹拨弄他的嘴唇。“我的小狮子。”


门外年轻人们唱着最后那支喜歌,逐渐散去了。


他自己的金发垂下来,被两人的呼气吹拂,刺挠在脸上痒痒的,他摆了摆头,赫菲斯提昂笑了,他自己也弯起嘴角。“接下来我要……”


“操我。”


他的声音沉了沉。“我以前不知道你会这么直接。”


“因为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。”亚历山大抱着他往床边走去,猩红的帐上装饰了浆果和一些谷物的穗,赫菲斯提昂滑进床里,把亚历山大也拉了进来,房间内只有床头一盏油灯亮着,在昏暗的投影下,亚历山大撑在他身体上方看着他,面纱还没有被摘掉,和微卷的头发一起铺散在枕上,他掀起一角揭开,赫菲斯提昂的脸露了出来,对他眨了眨眼睛。


他没急着吻他,为过会要发生的事鼓动着——“你要去哪儿?童贞岁月”——喜歌里这样唱,某种转瞬即逝的东西。然后沉浸在猎食者和猎物间的微妙气氛里,但这也并不是说,亚历山大居于掌控的位置,因为归根结底,是赫菲斯提昂允许他这么做的,允许他为了他们共同的欢乐使用两人的身体。下了床后,两人还要面对同样的忧虑,同样的甜美和痛楚,同样需要在这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。他的思绪有一瞬间飘到了继承的事情上,奥林匹娅斯是对的,这确实是好的时节,他需要赫菲斯提昂在身边。他自己的信息素发出来了,有点像血液的味道,扩散着,也刺激他自己的鼻腔,和赫菲斯提昂的混杂在一起,有那么点催情的意思。如果说宴会搅乱了他的头脑的话,现在他完全认真起来了。


他拨开赫菲斯提昂的头发,在他颈侧的腺体咬了下去。


于是就这样了,赫菲斯提昂的腿在他腰上,他的阴茎在赫菲斯提昂里面。亚历山大对于omega是什么样子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认知,或者说他以前基本不清楚,这事比他想象中进行得快。刚开始准备进去的时候,没怎么扩张赫菲斯提昂就湿得一塌糊涂,腺液从洞里淌上他的手指头,他勾了勾指节,对方的腰就弹了起来,之后再也没贴回床上。赫菲斯提昂好像也为自己的身体奇怪一样,他才分化没多久,还没来得及了解自己,主动权就到亚历山大那儿了,所以从一开始,他一直处于那种比较失控的状态,对自己流了那么多水显得比亚历山大还难耐,被咬了腺体也只是闷哼两下。他的眼神有点慌乱,好像快感是新近钻到他身体里的一个异物,还没很好地融合,他也没办法放下抵抗,只是任由亚历山大的手指在他湿软的洞穴里搅动着。增加到三根手指的时候亚历山大觉得差不多了,况且赫菲斯提昂一直在催促他快点进去,可能想用一种失控代替另一种,用一个异物代替另一个,殊不知自己已经在哭出来的边缘了。亚历山大看到眼泪在他眼角边聚集着,他需要亚历山大尽快进去成结。他本来想慢慢来,现在看是不可能了。


他问:“你准备好了吗?”赫菲斯提昂闭着眼睛点了点头,声音很小地说了句快点。


他把手指抽出来,用沾着的黏液在自己的阴茎上撸动几下,然后对准了那个洞,赫菲斯提昂幅度很大地瑟缩了一下,在头部顶入时抓紧了枕头,悬空了的腰颤抖着,那声尖叫终于被逼出来了,但还是顺从着,把腿分得更开,让亚历山大可以顺畅地推到底。等到他们胯部的皮肤接触的时候,赫菲斯提昂射了出来,精液喷洒到亚历山大和他自己的腹股沟上,叫的那一声完全能称作啜泣了。亚历山大的手撑在他脸两旁,赫菲斯提昂抓着他的手臂,脸靠在那儿无声地嗫嚅着什么。


“我在这里。”这次他说出来了。


他在亚历山大身下抬起身子,往上寻找他的嘴唇。亚历山大又吻了他,这次他在对方口腔里尝出点不一样的味道,他的气味也变柔和了,还是很甜,但不像一开始那样信息素直接窜出来,身体也基本放松下去,只有腰还在打颤。亚历山大把他的腿抬到自己肩上,在他腰下垫了个枕头。赫菲斯提昂往下看着他插进自己体内的阴茎,看上去还是有点困惑,他摸了摸他们相连的部分,用手指挤压被撑开的穴口,还试着活动了下括约肌,这让亚历山大猛地又把他按回床上。


赫菲斯提昂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地喊了一下,然后他的呻吟变得大声起来,亚历山大很快找到那个让他发抖的点,几次朝那里撞去后,赫菲斯提昂开始配合他,好像终于和自己的身体达成和解了。他也能好好地沉浸在腰身的律动里,温柔的人体包裹住他,随着抽送,更多的液体涌出来,像湿热的蛹绽开,这种感觉让他没多久就高潮了。


他感觉自己射得眼前发白,他趴到赫菲斯提昂身上,他们的胸膛和肚子贴到一起,皮肤被汗水打湿后有点凉,但总体是火热的,他的结还埋在赫菲斯提昂里头。他没注意动了一下,对方发出呼痛声,亚历山大赶紧钉在原处。


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。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

赫菲斯提昂的身体在他下面微微起伏着。“很胀。”


“这真是,”他说,“哇哦。”


“所以你感觉很好吗?”赫菲斯提昂说,他整个人懒洋洋的,看上去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。“我也感觉很好。”


“我们做得不错。”他说。赫菲斯提昂把眼睛睁开了,带着笑看他。“你开始自吹自擂了,”他说,“是谁上次连我衣服都没扒掉就哭鼻子的?”


“那是意外事件,你现在改观了吗?”亚历山大伸手捏住他翘起的乳头,那两点在他的揉捏下又硬了起来,暗红的,有一点汗液的水光。赫菲斯提昂放松地叹息,用脚去够他的小腿,这样玩了一会后他很不满地说:“为什么它还没消掉?”


其实他的结已经开始变小了,亚历山大试着往外抽动,一股精液和腺液的混合物流了出来,在赫菲斯提昂大腿根粘稠地淌着,粘连在红肿的穴口。他为这景象倒吸一口气,然后又把自己的阴茎推了回去,赫菲斯提昂仰头呻吟着,完全沉浸在情欲里,这次他把亚历山大按倒了,跨坐在他身上骑着他。第二次成结的时候,他发现它比上一次大了一些。


那也就意味着更难消退,他保持这个姿势把赫菲斯提昂抱起来去洗澡,走路时他的阴茎在洞穴里面轻微拖拽,并不疼痛,反而有种滑腻腻的快感,这让他想到,赫菲斯提昂已经完全被操开了,但目前他们还没完成标记。他们面对面坐在浴桶里,下身还是相连的,腿叠着腿靠在一起,皮肤因为汗水和蒸汽闪着肉色的光。赫菲斯提昂的腰被他握出一点淤青,他的手掌在那里揉着,一边舔吻他的腺体。这种狭小的空间让他属于动物的那部分本能感到安全,比起性爱来更想要皮肤接触。他们的头发都滴着水,垂着,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,像傍晚巢中的鸟。亚历山大发现赫菲斯提昂肉眼可见地变得不安起来。


他在对方嘴唇上蹭了蹭。“怎么了?”


“里面,”他哆嗦着,“我不知道,感觉很奇怪,是水进去了还是……我想它可能张开了。”


生殖腔可能张开了。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赫菲斯提昂的身体准备好被标记了。亚历山大扶着他在浴桶里起身,结完全消退的阴茎从赫菲斯提昂的身体里顺畅地滑了出来,带出一小股被水稀释的精液,赫菲斯提昂膝盖打颤,差点跪下。亚历山大把他抱到床上去,猩红的织物上立刻晕染开一圈水痕,灯油差不多烧尽了。赫菲斯提昂侧躺在床上缓慢地喘息着,双手覆在自己小腹上,为那里发生的变化皱起眉头,发出啜泣一样的鼻音,大腿轻微发抖。好像要把不适和空虚感挤没一样,他蜷起身子,但这样就把后穴更多地暴露到亚历山大眼下。被他的结拉扯过的洞口微微张开,水浸泡之后洁净通红,亚历山大舔了上去,舌头刮过边缘的褶皱,赫菲斯提昂夹起腿,双手抓住亚历山大脑后的头发,脚在他身边踢蹬了几下,但是连抓紧他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
亚历山大向上去查看他。“感觉承受不住了吗?”


赫菲斯提昂的话断断续续,几乎是气音。“我从来没这样过。我,怎么说,”他把头埋进床单里,看上去很快就要喘不过气来了,亚历山大扶住他的脸,赫菲斯提昂靠着他的手一动一动地,轻轻吻他的掌心,然后央求地看着他,眼眶红了起来,“它是一波一波的。”


亚历山大俯下身,拨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,好让他们能直视彼此的眼睛,赫菲斯提昂为他的每一个动作颤抖着,不由自主地靠向他的触碰。“我会标记你。”他说。


“我知道,”赫菲斯提昂说,“想过很久了。”


亚历山大先给他们弄了点水喝,帐子上挂着一串葡萄,最后在两人的嘴唇间揉成汁水吃掉了,做完这些他把赫菲斯提昂翻过来。赫菲斯提昂有了一点力气,顺着他的动作跪趴下去,一只手抓在床杆上,头发在昏暗的灯下几乎是黑色的,打着卷,丝丝绕绕地缠在后背和肩膀上。亚历山大着迷地看着他,叉开五指把他的头发往上捋着,露出发根和脖颈交接处肿胀的腺体,他把鼻子贴在那里闻了一会儿,想记住被他的味道改变前的味道,然后把他的两只手合到一起,扣在自己手里,赫菲斯提昂好好地被他困住了。


他说:“我爱你。”


“我也……啊!”


他没受阻碍地插到底,已经准备好的生殖腔入口彻底打开了,完完全全地接纳了他。赫菲斯提昂甚至没能发出喊声,膝盖彻底撑不住了,身体不自主地往前逃开,亚历山大箍住他的腰腹,把他拉了回来。他的手放在omega已经微微凸起的下腹,用手指在那里抚摸着,没放缓冲撞的力道。每进去一次都带出更多的水来,他自己的气味也变得更浓重了。一开始的不适过去后,赫菲斯提昂的声调甜腻起来,亚历山大的信息素开始发挥作用,为标记做着准备。


赫菲斯提昂的身体随他的撞击晃动着,慢慢地腰沉了下去,而臀部送得更高,肉体拍击的声音和喘息混杂在一起,墙上映出两个人律动的影子。他感到生殖腔慢慢把他吃得更深,亚历山大咬住牙:他快到了,结开始刮擦柔软的内壁。在最后一刻到来前他咬破了赫菲斯提昂的脖子,信息素注入进去,他的阴茎又往里送了几下,结张开了,和精液一起撑满了omega最隐蔽的地方。


他保持这个姿势让两人躺下,没过一会儿他们都睡着了。


在半夜的时候他醒过来,口渴得厉害,赫菲斯提昂依旧睡着,背对着他,头发和亚历山大的缠在一起。他的阴茎还留在对方身体里面,他动了动,结消退得差不多了,尽管退出去的时候很小心,穴口还是被扯了几下,赫菲斯提昂在睡眠中动了动,但没有醒来。他下床去找水,忘记之前的杯子还放在床脚边了,它一下子骨碌碌地滚到墙边。


赫菲斯提昂朝他这边转过身,不情愿地睁开眼睛。“别再搭巢了。”


他们一齐笑了起来。他看着赫菲斯提昂身旁自己压出的凹陷,想着那里有多么温暖。亚历山大想在他身边睡着,想在那里醒来。他们的味道都变化了,和谐地相融到一起,连结的感觉像冬天的太阳晒到他的毛上那样好,让他在昏昏欲睡中伸展开脚趾。他下去喝了杯水,回来的时候赫菲斯提昂又睡着了,这次他把被子好好盖到了身上,在亚历山大的枕头边留了一个角,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,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。

TBC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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